【留日達人 : 潘怡良】留日歷程塑造服裝專業基礎 打造品牌成就針織女王

受家族事業的影響，潘怡良在高中畢業後選擇赴日就讀服裝專業。儘管當時她並未以成為設計師為目標，但隨著文化服裝學院課程的進展，她仍然穩紮穩打地掌握了製作服裝的專業技能，並始終堅持對品質的要求。這段留日經歷不僅讓潘怡良開闊視野，並奠定了她在服裝設計領域的堅實基礎，特別是將針織發展成禮服的獨特技巧，讓潘怡良「針織女王」的美譽名實相副。

採訪‧撰文╱張莠蓁
攝影╱陳宗蔚

從小家中經營服裝代工廠，因為父母與日本人有事業上的往來，這便成為潘怡良前往日本學習服裝專業的重要契機。她回憶道：「當初會到日本學習服裝專業其實是因應父母的期望；一方面與日本有事業的交流，二來日本鄰近台灣，他們在忙碌之餘也方便就近照顧，加上當時歐洲還沒有太多服裝相關學校，文化服裝學院卻早已是全球頂尖的服裝學校，因此我最後選擇了該校的織品設計科。」於是，潘怡良在高中畢業後依照原定計畫前往日本。為了具備基礎的日語能力，在出發的前半年她在台灣的補習班學習五十音及基本問候語；而基於最終目標是文化服裝學院，在抵達日本之後她首先進入文化學園所屬的文化外國語專門學校，進一步加強日語能力。

擁有一定程度的日語能力，潘怡良到日本後不僅聽得懂部分對話，更在入學考試過後被分配到前段班。而除了課堂上的學習，放學後她還會透過追劇練習聽力；「以前日本的電視沒有字幕，這反而有助於我的聽力快速進步，我也會把字典放在身邊，遇到聽不懂的單字就立刻查詢。為了增加與日本人講話的機會，專門學校時期我也在前輩的介紹下跟一群同學前往青山大學的食堂打工，負責收銀及盛飯的工作；因為收銀需要跟日本人對話，我覺得是最快速的學習方式。」潘怡良笑說現在回想起來以前真的很認真，也蠻幸運在家人的支持下不必擔心在日本的生活，選擇打工純粹是為了練習日語。

跟隨專門學校課程
習得紮實的製衣基本功力

潘怡良的成長背景和家庭環境使她從小就接觸到日本文化，日本的電視劇也讓她對日本人講話的方式產生深刻印象，認為日本人舉手投足充滿了恭敬和禮貌。因此，當她實際到達日本後，便自然而然地使用敬語，並在對話中融入了鞠躬等禮儀行為。沒想到學校的舍監老夫妻看了卻表示其實時代慢慢在改變，年輕人的態度與早期已有所不同，不需要這麼拘謹。即便如此，日本人的禮貌和嚴謹的處事態度等，卻還是深深影響了她的性格和價值觀，並且在後來的學習和就職生涯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在文化服裝學院的學習，以及在實習中所累積的實務經驗，讓她對於服裝的品質有一定的要求與堅持，進而奠定了現在的工作態度。

然而，潘怡良坦言一開始對製作服裝沒這麼感興趣，也沒想過最後會成為設計師；「直到我發現學校畢展需要穿自己製作的衣服，才意識到不能隨便應付。慶幸的是文化服裝學院相當重視基本技術，規定每位學生都必須操作編織手搖機，並親自製作服裝。這與國外只強調創意而忽略基本功的理念大不相同，也因此學校所傳授的基礎技術對我來說收穫很多。

而在實習時期，作為研修生的我有機會直接接觸來店購買的客人，藉此了解到客人的需求及回饋。客人回饋的意見可能是我們在製作服裝時未曾考慮到的，當年的實務經驗讓我開始重視從縫製、整燙到小線頭等每個細節，甚至連包裝也相當講究，真的被影響很深。」在談到與日本友人的相處，潘怡良提及由於日本人喜愛群聚的特性，起初確實會有點難以融入。然而憑藉身高優勢，經常有日本同學邀請她擔任服裝畢展的模特兒，在一次次的互動下，加上爽朗的個性，她逐漸建立良好的人緣，也順利融入了日本同學的圈子。「也因此留學時期我過的蠻快樂，主要是將日語學好，再來就是學習關於服裝的基礎技術。」

留學學習專業之餘
更重要的是積極融入異國生活

回顧在日本的那些年，潘怡良表示當時的她不僅專注在服裝的範圍，同時重視生活的態度，並且積極融入在日生活。「我覺得融入生活很重要，我很喜歡觀察，自己做品牌之後也會利用出國的機會觀察當地的人事物，這對我來說是靈感的來源。在日本的時候很年輕，也許是沒想太多，也剛好正值喜愛玩樂的年紀，我喜歡跟朋友聚餐、吃美食、逛街，以及一起到日本其他城市旅遊，因而看到日本的不同面向。加上日本在新產品的推出速度遠超過台灣，許多電器產品、數位相機等，往往在全球還未流行就已經被更新汰換；也因此在日本的好處是可以隨時接觸到最新的流行資訊，這樣的生活現在回想還是覺得很棒。」在文化的薰陶下，她也開始學習化妝並注重自己的穿著，特別是在進入文化服裝學院之後。

潘怡良進一步補充：「學服裝設計真的很有趣，老師不會干涉我們的穿著或髮型，因此校內充斥著各種風格的裝扮。比如奇特的髮色、鮮豔的口紅，甚至會有男生穿裙子等。基本上，只要在新宿一帶看到具有獨特風格的打扮，大多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當時日本流行什麼我們都會受到影響，像是因為龐克風而戴上許多戒指、綁頭巾、或者把牛仔褲剪得破破爛爛等。」

而80年代如山本耀司和高田賢三等知名設計師，都是文化服裝學院畢業的校友；理所當然，潘怡良和她的同學們都非常喜愛這些設計師的作品，並認為全身黑色的打扮最能體現山本耀司的黑色美學。即使到了今天，仍然能夠從潘怡良的風格中顯見當時的影響力。

返台自創品牌並身兼多重角色
留日經歷成就了今日輝煌

自文化服裝學院畢業後，潘怡良因家族事業的關係進入日本一家服裝設計公司，當時她負責與多家服裝品牌對接，協助製造生產。在累積了近兩年的工作經驗之後，潘怡良便順應家人的要求回到台灣，首先在家中的加工廠擔任業務一職。她表示：「我負責業務相關的部分，主要是在成品完成後進行報價，接著看對方是否要大量生產。在這段業務的經歷中，我也熟悉了整個生產線的流程。」爾後隨著加工廠的外移，潘怡良發現一些老師傅的手藝很好，因而萌生自創品牌的念頭，於是在2001年成立了「GIOIA PAN」。

成立品牌的初期，台灣的大環境較為景氣，到了2003年潘怡良在台北101開設首家精品概念店，隨後又陸續在北京展店。接下來的幾年，她除了在台灣做品牌，也開始帶著自己的設計到巴黎參展。直到2008年，為了拓展更大的市場加上意識到台灣設計斷層，潘怡良便決定將品牌重心轉移到大陸；經過幾年的努力，她的設計不但被認可，更得到中國服裝設計最高獎「金頂獎」的肯定，只是一場新冠疫情，又讓她回到了台灣。

回台灣之後潘怡良開始嘗試著轉換身分，首先是在輔仁大學的商學研究所，以及澳門科技大學攻讀工商管理博士班，期望能將所學運用在公司的經營上。在繁忙的雙博士課程之外，她也兼任輔仁大學事業長、織品服裝學院教授，並帶領學生參與國際性的比賽，同時擔任教育部「藝術與設計菁英海外培訓計畫」的評審等等，角色相當多元。

從學習到自創品牌，再到如今為人師表，潘怡良認為自己現在所做的工作帶有傳承的意味；「我不只帶輔仁大學的學生，還與全台各地的學校合作活動；只要有時裝秀，我也會讓學生前來參觀前、後台，這是以前我們無法參與的寶貴機會。」從事教學之餘潘怡良也開始擔任策展人、舉辦服裝秀，以及為歌手、藝人打理造型，逐漸朝著全方位發展，但這些對她來說並不算陌生。她補充：「我們文化服裝學院在11月上旬都會舉辦文化祭，當中包含走秀等表演，學生們可以自行決定想要負責的工作項目。以往我大多是負責舞台設計、場地規劃或是接待，跟我現階段做的事情其實相當雷同；像是導演、舞台策畫、指導模特兒該如何走秀等等，那時候就蠻喜歡團隊合作的感覺！」

能夠達到今天的成就，潘怡良深感一路走來並不容易。她認為留學日本的經驗對於現今的服裝事業至關重要，無論是對服裝製作的品質要求還是原創設計等各方面，都有著深遠的影響。因此，她勉勵大家，如果有機會出國留學，不論目的地是否為日本都應該好好把握，否則視野可能只會侷限在自己熟悉的生活圈內。她也提醒，出國留學前最好先想清楚學習的目的，並且具備足夠的抗壓能力，這樣才能避免因為半途而廢而中斷留學生涯。